“出门做事，还是夹起尾巴。”陈最笑着喝下一杯酒，放开了气元压制。

那青年满脸火气，捏碎了面前的酒杯，陈最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：“你给我憋回去。”

“好了，好了。”蒋志雄急忙走到了那青年身后，按住他的肩膀，生怕他惹恼了面前的这个儒生。

儒生六境，若真动了杀心，在场的谁也没法子拦。

何况，本就是他先要作死。

江书年没有与他计较，神色如常，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悦，这让蒋志雄心中对他的认可，便更多了一些。

成大事者，不拘小节！

反观那青年，气量小，妒心强，这算得什么男人？

蒋志雄虽然如此想，并不敢照实说，江书年好归好，但毕竟他与自家闺女的好事，八字还没一撇，若是真的没有缘分，那不还得指望那青年的父亲伸以援手么？

“书年，介绍一下，这是隆州府尹，路大人家的公子，路潇。”

“路公子可是咱这大兴国数一数二的天才啊。”

蒋志雄看似随意讲了句奉承路潇的话，但此话落在陈最与江书年的耳朵里，不仅不会反感，反而还有些亲切。

没想到粗枝大叶的蒋总兵，对人心拿捏得却恰到好处，是个很懂言语轻重的人。

路公子，书年，任谁都听得出来，这句话里，谁远，谁近。

“你来做什么？！”

蒋小荷的话里怨气十足，她看上去很不满意。

“小荷，我娘说她想你了，让我来接你过去玩几天。”

“娘知道你爱吃花糕，吩咐人做了许多呢。”

路潇面对蒋小荷的时候，说话声音都变得很柔和。

“我知道了，现在你可以走了。”蒋小荷起身，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。

路潇丝毫没有生气，赶忙起身抓过蒋小荷的胳膊讨饶道：“小荷，别动气，都是我不好，刚才有些冒失了。”

“可我这不是担心有人欺负你嘛。”

“你就别生我气了，好不好？我晚上亲自给你做甜茶喝。”

蒋小荷皱着眉，依旧没什么好脸，“欺负我？谁能欺负我？！现在就是你欺负我！”

“小荷，我怎么可能欺负你啊，我疼你还来不及呢……”

“你知道的，小荷，我最疼你了。”

“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拿过来，你就是要我这条命，我都给你！”

路潇讲这样讨好话的时候，神情宠溺，旁若无人，这让江书年有一些尴尬，他不想再听这些有些腻人的话。

“你给我滚！”

蒋小荷终于没忍住，将这句话骂了出来，她要烦死了。

路潇一直追求于她，她却不曾答应过，但碍于路家在大兴朝的势力庞大，一直也不好翻脸。

没有明确拒绝，就算是同意，反正路潇是这么认为的，在他心里，蒋小荷一直就是他的未婚妻。

路潇专一的可怕，脸皮城墙厚，还是个大嘴巴，蒋小荷只要是给过他一点好脸，那必能传得满城风雨。

蒋小荷只不过礼貌性地说了一句，路公子做的甜茶确实可口，这还是他不知疲倦地问来问去，把蒋小荷问烦了，才说了句客气话，敷衍他一句而已。

结果，路潇跑到外面传成蒋小荷怀了他路家子嗣，就爱喝甜茶。

听得他爹激动地直接来下了聘礼，才算是知晓了个中缘由。

蒋小荷虽然气，但说话依旧要留几分薄面，不看在路大人的面子上，也得看路潇他娘的面子，毕竟这个姨娘拿她当亲闺女一样。

二人的关系，一直就这样拉扯不太清。

蒋小荷骂完这一句后，心想，一不做二不休，今日就与你断个干净吧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打算说些狠话来断了路潇的念头，顺便也要在江书年面前证明自己清清白白。

可她还没说出口，早已看出端倪的蒋志雄急忙对女儿使了眼色，并抢先一步来到路潇身边，搂住他，将他按回位子上。

“好了好了，路公子啊，小荷今天有贵客在，脾气急了一些，你别听她的气话。”

路潇的表情有些苦涩，喝下一杯酒，低头看了看桌上碎杯子，心中又来了火气。

小荷不理我，就怪你们！

“江书年！”路潇冷哼一声后，大声吼道。

江书年笑了笑，一早就知道他是吃醋来的。

“多谢蒋总兵，蒋小姐的热情招待，我兄弟二人已然吃好喝好，眼下还有要事缠身，就不多叨扰，这就告辞了。”江书年拎起扶倾，眼神态度坚决，他不想在此地掺和这些没意义的事。

“怕了？！”路潇冷笑道。

“这…小兄弟啊，不急着走……”蒋志雄也有些尴尬。

江书年没有理会，径直走出门去。

“江书年！敢不敢与我一战！”身后传来了路潇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
江书年笑了笑，对陈最说了声：“陈兄，他家的厨子做菜真是好。”

二人笑了笑，便向外走去。

蒋小荷率先冲了出来，一把抓住江书年的胳膊焦急说道：“书年，你别生气，都是我不好，但我与他没什么关系的。”

江书年见她一脸愧疚也是不愿意让她为难，咧嘴笑了笑：“我没生气，确实是还有要紧事没办，本来今日一早就该走的，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。”

蒋小荷知道，男人在外面打拼，是大事，聪明的女人不该问太多。

她点了点头，不是很情愿的说了声：“好。”

屋门被踹开，路潇满脸火气骂道：“江书年！敢不敢与我决斗！你必须赢过我，才有资格娶小荷！”

蒋小荷一时间冒出了许多小女人的想法，江书年此时若是可以出手，赢过那个路潇，然后像一个王子那样认认真真向她求婚，那就好了。

蒋志雄急忙冲出屋子，拦着路潇，生怕他一时冲动，真自不量力地出手。

江书年只是笑了笑，没有出手，也没有气恼，他抱拳躬身，再次谢过蒋志雄，便与陈最转身离去。

蒋小荷低着头一直跟江书年走到大门口处，才又柔声问了句：“书年，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江书年回头本想客套一句说，有机会定会回来，可他看见蒋小荷那双三分惹人怜的杏仁眼，就有些不好意思客套了。

什么时候回来？他哪里知道呢，也许一年，也许两年，也许很多年。

也许就永远不见了。